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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次照相 记忆一生

来源:晋中日报时间:2025-06-25

王景元

第一次照相,尽管过去了50多年,但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。

七八岁时的冬天,很冷。我头戴一顶旧火车头棉帽,穿一身缀满补丁的棉衣棉裤,坐在父亲自行车后座上,寒风从袖口、裤脚和衣领处潜入,冷,但想到去照相,内心依然很畅快。

“看这里,好,好,别动。”我踩着凳子,与父亲的高度相差无几。摄影师举着拳头,头部被黑布蒙着,声音仿佛从瓮中传出。随着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我人生的第一次照相完成了。

照相师傅从黑布里探出了头,戴副眼镜,两条腿用一根黑线连着,颇为洋气,他温和地瞅着我们父子,说道:“好了,三天后取相片。”随即摘下眼镜,挂于胸前,双手插进口袋,自信而神气。

照相从那刻起,成为我最初的梦想。这个梦想如同一粒小小的种子,深植于岁月的土壤中,日渐渴望着长成参天大树。

小学毕业,我去北京游玩,姐夫准备带着我去天安门广场,早一天就特意从战友那里借来一部“海鸥”牌相机。不照相时,姐夫把相机挎在肩上,照相时套在脖子上,很帅气。我也学着姐夫的样子侍弄着,梦想着能有一架属于自己的照相机。

初中,“小孔成像”揭开了照相技术的神秘面纱,心中那颗久埋的种子,便春雨浸润破土发芽。

那年腊月,二哥从新疆回乡探亲,带着我逛古城转商场,问我想要什么?藏在心里的梦想脱口而出:“照相机。”二哥问我:“哪里有卖的?”“合作大楼。”我回答得干脆利落,话出口却有些忐忑,多年不见,见面就提这样的要求。

之前,我在合作大楼买文具,货架上一台相机让我久看不厌,于是向售货员细细打探,得知是一款儿童相机,具备调焦距和对光圈的功能,操作起来也简便,可价格竟然高达30多块。为了凑齐购买它的费用,我有时甚至牺牲早餐,也只挑选价格低廉的文具。即使这样,与那30多元的差距仍是遥不可及。

去往合作大楼的路上,我暗自后悔,不该提出这样的要求,边疆工作的二哥赚钱也不易。走近柜台,看着标签,二哥问我:“可是这一款?”我轻轻点了点头。转眼相机到手,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,无法用笔墨来形容。

继而又购得一本《摄影入门》,我便全身心投入到摄影技艺的探索之中。那时,冲洗照片费用颇高,为了省钱,我自制暗箱,购置定影粉、显影液、相纸夹子和镊子,自行尝试冲洗照片。秉承“失败乃成功之母”的信念,有空就反复试验,却始终未能获得一张令人满意的作品。我屡败屡战,虽耗费了不少财力与时间,却在失败的磨砺中品味到了独特的乐趣。

工作后,我购买过若干相机,但深知摄影这项技艺,并不能成为养家立业的依靠,因此与其渐行渐远。虽然未走上职业摄影师的道路,但摄影成为我生活中不可割舍的热爱,为平淡的时光注入无穷欢乐。